玛莉蓓尔的花房

认为有些人的故事不改成评书太可惜了,写博客说书图一乐。
《银英》莱因哈特;
《游戏王》暗游戏/亚图姆;
是这俩人的厨,但是不毒唯。
还有许多喜欢的作品和本命人物,指环王,哈利波特,柯南,安室透,福尔摩斯,各种儿童文学,等等的。
喜欢有缺点但有趣且有生命力的角色。
欢迎一起搞笑。

闲聊游戏王初代(8)——夏迪闯宫

这篇说到13-14话《埃及来的神》。夏导虽然总给暗游戏扔锅,但间接导致作者改海马的设定倒是意外收获——之前说到过,社长二次登场前就被构思成了会多次出场的角色,不是到DM王国篇的时代才重要,其实导火索就是夏迪这几话没画明白导致人气下滑。

后来暗游戏和海马对战卡牌并且决定了未来的故事走向。直到战斗城市篇,高桥算是摸索到了最佳的方案,将古代背景与现代游戏结合,让人物玩游戏解决关于自己的谜团,而不是让一个不知道是否是活人的角色说些难以理解的台词。这是在商业上相对常见也相对容易成功的模式。然而夏迪到最后也是老谜语人了,我甚至怀疑高桥不是不想画明白,他就要这个效果。

这一次也没有暗游戏惩罚犯罪了。主角团去美术馆,金仓馆长借走了千年积木,其实不想还,夏迪吓唬了他一顿,把积木拿回来了。因为夏迪虽然闯进心灵迷宫,但也不是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所以暗游戏没有罚他,反而还救了他。夏迪承认欠了暗游戏一个人情,然而他在后面几话里有特别的报恩方案,此是后话。

金仓馆长的美术馆办的这个埃及展,把埃及国家博物馆和大英博物馆的一堆文物都申请到童实野市来了,比如杏子说很漂亮的这张哈尼夫(Hw-nfr)纸莎草亡灵书第三页,编号EA 9901/3,是来自底比斯的第十九王朝文物,现藏于大英博物馆,正常应该是去伦敦才能看到的。

真东西长这样:

哈尼夫是第19王朝法老塞提一世的不动产管理员,这张纸莎草的时间是约公元前1280年。上面画的是哈尼夫死后在双真理之厅接受审判的场景。图的左上角是哈尼夫,在拜诸神,他面前坐着一排神,从左至右分别是太阳神拉(Ra)、创世神阿图姆(Atum)、阳光与空气之神舒(Shu)、雨和湿气之神泰芙努特(Tefnet)、大地神盖布(Geb)、天空神努特(Nut)、王者与复仇之神荷鲁斯(Horus)、魔法与医疗女神伊西斯(Isis)、亡灵守护神奈芙蒂斯(Nephthys)、圣言之神胡(Hu)、智慧神西亚(Sia)以及南方、北方和西方的道路神。

主体图案部分,最左侧还是哈尼夫,他被胡狼头的死神阿努比斯(Anubis)领着走向称量心脏的天平。天平下方左侧正在调整秤的依然是阿努比斯。天平下方右侧长着鳄鱼头的是阿米特(Ammit),如果心脏比羽毛重,那么阿米特就会把哈尼夫吃掉。如果心脏比羽毛轻,哈尼夫就过关了。阿米特右边的是负责记录结果的月亮与知识之神托特(Thoth),长着朱鹭头。领着哈尼夫去最右边的神殿的是荷鲁斯。右侧身形最大、坐在宝座上的就是冥府之神奥西里斯(Osiris),他身后的两位女神是伊西斯和奈芙蒂斯,他面前的莲花上站着的四位小小的神是荷鲁斯的四个儿子。

漫画里夏迪拿这套审判的仪式,把金仓馆长吓得不行。

夏迪提到的《死者之书》第125章的内容我就不贴了,因为实在是太长了,想看的话可以搜索一下。这篇东西在我买的《古埃及<亡灵书>》里占据了12页的篇幅,而其它的篇章也就一两页或者三四页。这个第125章详细写了死者要怎么回答问题、要念诵什么样的句子才能通关,神神叨叨的。连“我未曾与人争吵”这样的句子都有,看了都觉得古埃及人要无罪太难了。125章中也提到参与审判的其实有42个神,而不止画上画的那些。

话说我想知道,这么复杂的画,高桥老师当年是照着真东西描了一遍吗?还是弄个照片或者扫描件什么的贴到漫画纸上去,这个画一遍也太麻烦了吧。还有圣书字,总不至于抄一遍吧。

漫画后面这个场景画得就简单一些了:

这个画面左边的图坦卡蒙黄金面具非常有名,我就不贴图了。右边有个椅子看起来很有趣,高桥老师说过,暗游戏的原型是图坦卡蒙,图坦卡蒙墓里也有各种不同的椅子,也有的长得很像图里画的。

目前馆藏于埃及国家博物馆。早几年前我在MOOC上学了一门清华大学的张夫也老师的《外国工艺美术史》课程,学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想起漫画里这个椅子,感觉很相似。课本里说,这把椅子的椅腿极力模仿兽腿的形态,像是以狮子为坐骑,显示出威严的气质。这种椅子可能是国王或王后的专用品,可能也是王权的象征物之一,因而造型和结构并不一味追求舒适,而是强调庄严的感觉。

  木椅局部用薄金片包裹,既庄重又华贵,椅背镂空雕刻一侧身跪坐的少女,手里捧着“年岁”的象形文字,并守护住椅子的主人——图坦卡蒙王的名字。木椅采用紫红色的硬质木料制成,但埃及并不出产这种木料,这说明埃及家具所使用的硬质木材大多依靠外地输入,所以国力强盛的新王国时期,成为古埃及家具工艺的黄金时代也就不言而喻了。  
——张夫也《外国工艺美术史》 

高桥老师曾经要求加加美不要把坐在王座上的亚图姆的腿画得分太开,因为亚图姆不是那样的孩子,但是守男德不等于拘谨。在和御伽赌扑克牌的时候,暗游戏是把一只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坐着的。

(DM动画组居然把这么帅的一战给删了。)

我原来一直奇怪,这么大爷的坐姿,他是跟谁学的,小表一般不这么坐着啊?直到我看到图坦卡蒙墓里的这把画着图坦卡蒙和他的王后的椅子——

……只要气势在,教室椅子也是国王宝座是吧?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比如说我,典型平民,穿个龙袍也不像太子。

王者就要有这种自信:我坐的椅子就是王座,我穿的外套就是披风,我所在的地方就是王城。

漫画里还有一个场景,也有图坦卡蒙墓里出土的东西。

比如一眼看过去存在感很强的阿努比斯,在墓里负责守护图坦卡蒙的内脏棺。

人工还原一下在墓里原本的样子:

后面的就是镀金的内脏棺,四面都有张开手臂的伊西斯女神守护。当年应该是非常漂亮的东西。

漫画画面最远的地方看上去很像是一个带盖的箱,虽然无法确定,但图坦卡蒙的墓里有个类似的东西。

这个彩绘木箱上的是埃及传统题材:国王征战与狩猎的场面。这还是表现了国王冲锋陷阵指挥作战时摧枯拉朽不可抗拒的气势。当然,历史上真正的图坦卡蒙不一定真的有鏖战西亚,我们姑且当这是艺术想象。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觉得YGO漫画里塑造的暗游戏就是这个感觉,太帅了。

最后是小表杏子他们聚焦的塞尼特棋。

除了哈尼夫亡灵书之外,其它我主要解释的东西都在埃及国家博物馆,估计高桥老师取材的时候看了个全。

这些东西,第一次看连载可能没法看出什么名堂,但是知道暗游戏其实是埃及第十八王朝法老王之后再看,就会发现信息量还是挺大的,可以说是给了巨多关于主角的暗示:原型、真实身份、实力、兴趣爱好,等等的。接着14话,夏迪说的话就有更明确的提示了。

夏迪用千年钥匙看小表的心灵房间。看到是两个屋子,感觉完全不同,小表自己的房间一眼看到底,另一边暗游戏的房间原本关着门,但是自动打开了,暗游戏说,要是有胆量就进来吧,里面有游戏等你。他说得还算平静,也没有关门不见夏迪。可见对夏迪这个不速之客,暗游戏虽然不认可他的行为,但并没有觉得他不可原谅,也没有完全拒绝与之交流。

“心灵房间”的设定很有意思,荣格的《潜意识探微》里有一个观点:梦中的房子是人的内在心灵的延伸,具有自我象征的意义。这个理论也被一些研究者认为可以扩展到现实的房屋。YGO漫画里说的是心灵的房间,更接近于虚拟的房子。小表的房间里都是玩具,没有谜团或其它的东西,明示小表纯真爱玩,但也意味着他的精神领域比较单纯,和一般父母吐槽的“这么大了还玩游戏”是两个极端,父母这种吐槽一般言下之意是希望孩子不要玩游戏了,但小表这么大了也只想玩游戏。其实两个极端都有待拓展,人应该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考虑更多领域,但也没必要放弃游戏和玩具,游戏并不一定意味着幼稚。至于暗游戏的房间,就深不见底了,因为他忘了自己是谁,三千年来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引申的含义就是他对自己的情况不清楚,也很无助,像被关黑屋。但他还是保留了一个国王应有的自信张扬,这个空间的气势和威严仍在。

暗游戏问夏迪来干什么,夏迪也保持礼貌回答了。然后暗游戏流露了很少见的表情。看过全剧的人都知道,暗游戏大部分时候眉毛内侧都和上眼线相接,但这次眉眼完全分开了,降低了对夏迪的警惕。随即问夏迪敢不敢玩游戏,找他心里真正的房间,夏迪答应了。

夏迪觉得这里沉重冰冷,像埃及法老王的陵墓。墙和柱子上确实画了各种的神,这是王墓常见配置。这个说法暗示了暗游戏是个法老王的灵魂,但如果是追连载的话,很难确认这个信息的指向。后来小表和朋友们在记忆世界也曾来到亚图姆的陵墓,小表觉得亚图姆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一定很寂寞。

夏迪也感觉到了暗游戏的内心在拒绝别人进犯,所以一直在阻挠他。不过暗游戏精神状态还算可以,还有心情跟夏迪玩,终于让夏迪踩陷阱里了。

暗游戏嘿嘿一笑:要不要把你推下去呢?算啦,上来吧。——他经常会动这样的玩笑心思,其实只是想吓唬夏迪一下而已,让他不要再闯进别人的心里了。

夏迪原本做好了愿赌服输的准备,踩陷阱里也得认了,却没想到被暗游戏救上来,于是觉得自己欠了“另一个少年”的人情。这是全作第一次有人管暗游戏叫“另一个少年”,也是后文“另一个游戏”的出处。

当夏迪对小表说“我是欠了另一个你的人情”的时候,小表都对眼了:怎么还有另一个我,你这是说啥呢?

夏迪才意识到小表不知道暗游戏的存在。这个故事开始时小表也OS自从有了千年积木他就偶尔失忆,但他选择不跟朋友们说,担心大家害怕,也不明白自己为啥失忆。不过现在夏迪说有另一个游戏,他就多少有一些认识了。

这里需要说的是,有人认为暗游戏是考虑到表游戏才救夏迪,这个说法毫无依据。暗游戏到目前为止做事完全不考虑表游戏,他对夏迪说的话也没有表达这个意思。而表游戏也没那么害怕死人,不然那个777号法外狂徒就不会被烧了。暗游戏说的这句“偷窥他人心灵并不是什么好的兴趣”并不能理解为单纯指向表游戏,因为实际上被夏迪在心灵房间里一通探险的是他自己;而且,他说夏迪的兴趣不好,显然看出夏迪不是头一回窥探别人的内心了,他吓唬夏迪的真正目的还是希望夏迪改掉这个毛病。

实际上暗游戏救夏迪就单纯是因为觉得夏迪并没有犯不可原谅的错误,偷窥虽然不对,但毕竟没有对别人造成明显的伤害,对这种人,说通道理,让他离开也就是了。

就像前几话同样是搞事反派,暗游戏对海马的处罚就是一夜的噩梦,而牛尾几乎被搞疯了,原因就是海马骗白龙卡确实是冲着卡去的,不是冲着人去的,而牛尾是霸凌+抢劫+打人+杀人未遂,这根本是两种程度和性质的行为。第9话的海马除了抡箱子打倒小表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人身伤害动作,是第二次出场才害爷爷抢救住院,也就被暗游戏搞成植物人半年多。

事有轻重缓急,过错也分大小,有些人非得认为暗游戏就是看见谁要掉悬崖都不会想救,就像一部只分两档的“有罪死刑、没罪释放”的法律,这么理解人物就太过于不讲道理,须知正常人都不是这么考虑问题的。


至于动画朝日版保留了原作的暗游戏救夏迪而DM动画改成了表游戏要求暗游戏救夏迪,我只能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DM动画瞎改的也不止这一处,影视动画行业一直有这种瞎改的习惯。《指环王》的编剧就说,把原作的其中一个角色的台词在电影里移动给另一个角色是她觉得非常有趣的尝试。DM动画在整个YGO系列里就还算是很好的了,无论评分还是出圈程度都是系列最佳。以我个人的观感,这个系列的动画和原作者(主)的关系是这样的:第1作,主很在乎;第234作,主还在乎;第56作,主不在乎;第78作,不在乎主。

跟漫画创作不同,动画制作有工业上的资产管理标准,比如海马这个角色得初登场,对高桥老师来说得按一次性准备,因为不确定漫画能连载多久,这个角色也确实是后来才发展成男二的,但如果是动画,就算只有一个故事涉及海马,这个角色也不能当个路人来处理。炮灰角色意味着以后肯定不会出场,路人甲乙丙也没有名字,但是海马初登场就有一大堆台词,至少在他这个故事里也算半主角了。找声优的话,刚出道的新人还未必拿得到。作者觉得不重要的东西,对动画来说很可能没有那么不重要,而动画组觉得不重要的东西,在原作里可能就非常重要。

其实有些改编是必要的,部分是照顾大众接受度,部分是因为整体剧情有调整,还有一些场外因素,但是在和原作一样的场景移动角色台词和行为,我认为是没必要的。因为这影响不了大部分观众对作品的观感(当然,以偏概全的观众另当别论)。绝大多数成功的作品,推进剧情、塑造人物都是靠整体的,而不是靠贴标签的。剧情是完整的一条线或者多条线,人物也是有整体的行为逻辑的,不是靠一两处剧情点给人留印象。一个成功的作家如果想画主角维护正义拯救众人,他会让主角在整部作品都这样做,而不是单独拿出某个故事来强凹一个极端的剧情。

YGO的暗游戏收拾过的恶势力包括盗贼王、黑暗神官、牛尾和蝶野等没品的老师同学、电视台导演、777号死刑犯、鞋店老板、蛭谷、炸弹犯、暗貘良、贝卡斯、暗马利克和古鲁斯、大邪神佐克,等等的;他救过和帮助过的包括但不限于埃及民众和士兵、爷爷、小表、城之内、花咲、杏子、夏迪、吉森教授、木马、本田、被暗貘良做成盲盒娃娃的那堆人(包括刈田老师)、孔雀舞、海马、静香、表貘良、表马利克,等等的。要是看DM的话可能还要加上御伽、马哈德、以及一万年以来的怪兽世界。

就这种人,说他不会救人,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整个故事讲的都是他救人,观众可以直接看到。在不认识表游戏的时候他就强行在墓里捞过爷爷一命,还管爷爷叫西蒙,语气非常温和。即使后来认识了小表,大部分时间也都不会去想“aibo会不会救这人”,他想罚谁救谁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比如不肯攻击表貘良,反而是小表在观察暗游戏的想法。如果优先考虑小表的意愿,暗游戏就应该去救潘多拉,而如果一心考虑aibo的安全,他就应该阻止aibo救潘多拉,但他都没有。他的处理是真正善良的,因为潘多拉实际会伤害的是小表的身体,暗游戏不应该慷他人之慨。要不要原谅潘多拉,应该由小表自己决定。

暗游戏善良,但不圣母。当他以为自己和表游戏是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拿自己的命打赌,去救刚认识的孔雀舞;而在他知道自己和aibo不是一个人之后,就不这么赌了。

一些人喜欢要求别人对所有人的命都一视同仁,不管什么情况都要赌两全其美的结局,不然就是见死不救。这其实是一种傲慢,以为自己有权拿别人的生死做赌注。傲慢是七宗罪的第一条,一个人如果傲慢的话,造成伤害的同时还会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很多时候长远考虑权衡利弊是必要的,比如军方和警方的工作都是优先救人质,其次救犯人,旁观者也无权替被害者原谅加害者。暗游戏不替aibo原谅潘多拉,小表救潘多拉也不是不顾暗游戏的安全(潘多拉已经被暗游戏打败了)。在马利克说要杀暗游戏的时候,小表明确表示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暗游戏,而不是听马利克一番话就替暗游戏觉得对不起马利克,这才是合情理的。

至于要问暗游戏明明也很善良,为什么会不知道善良有最大的力量,那就还是那句话,其实他的想法才比较接近于普通人:“我想跟反派讲道理,他们要打架,等我开始用黑暗游戏,他们跟我讲道理了。还有主动跟我玩黑暗游戏的,真是没救啊。”

暴力是某些人唯一能听得懂的语言,有些时候真理确实就在火炮的攻击范围之内。如《孟子·离娄》所言:“徒善不足以为政。”善良的力量对心存善良的人有效,不认为这种力量最强是很正常的。

文末说一些题外话,到目前为止我都在YGO的爱与自由的价值观之内讨论,但这次有必要跳出这个框架聊点东西,不是打算“不在乎主”,而是说读者的想法也有价值。一般观众和读者不是只看YGO这么一部作品,只要翻翻社会新闻下的评论,民众对霸凌、抢劫、诱拐等等的恶行是什么态度,一目了然。也有很多人进一步认为爱与善良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比如《三体》的作者刘慈欣的一段据说是被删减掉的采访,是这么说的(即使不考虑采访的真实性,这段话里的观点也有很多人认同):

  Q:对程心的不认同可能会影响读者对小说的代入感和认同感。您担心过这一点吗?  
A:写这个人就没想过让读者喜欢,这不是读者会喜欢的人。她其实很自私,但这种自私和普通的自私不一样,因为她自己觉察不到。遵循道德的人其实很自私,因为他们除了道德和良心什么都不管,程心恰恰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她会认为自己很崇高,认为自己不自私,认为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准则是普世的、正确的。至于遵循它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只考虑能不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平安。这种人有牺牲精神,能够为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准则牺牲生命,但这也不能改变他们自私的本质。在小说里,真正做到“大爱无仁”不自私的人,会从人类的整体去考虑,因为牺牲良心是最难的事情,比牺牲生命要难得多。 

当被问及“你是否对《哈利波特》挺不满的?因为哈利波特的基本设定就是用爱救世界,而你通过程心这个人物两次用爱毁了世界”的时候,大刘的回答很谨慎。

  写奇幻的人都赞颂爱,但写科幻的人都是比较理性的。你可以看看世界几大经典科幻,没有一个是对“爱”感兴趣的,就是干巴巴的理性。而且《三体》的设定就是生存死局、黑暗基调,说实话,在这种设定里,“爱”是救不了谁的。写科幻的人应该让自己的世界观处于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要是太坚定什么都看清了,写什么小说我看都很难出彩,尤其科幻文学,写的就是人类的迷茫和探索。至于我自己,对人类社会并没有铁板钉钉的看法,可能在这套书里是这样,在另外一本书里又是那样。 

类似李安导演说的,很多时候文艺作品就是要有一些不确定,如果什么都想清楚了,那就去定政策或者传道什么的,就不拍电影了。艺术更多是探索和模拟,艺术创作的也是想象中的生命。

其实《哈利波特》虽然赞颂爱,但是哈利本人长期搞不清楚自己有爱到底有啥用,还跟邓布利多校长吵,需要的时候也会用不可饶恕咒。《三体》的程心放在一般生活里也是好人,问题出在书里的人类搞错了场合。让逻辑的归罗辑、诚心的归程心,才是合适的。

我一直说YGO有个魔法世界观,是因为只有搞清楚这点才会清楚原作赞颂善良非常正常,写奇幻的人就是赞颂爱的。但作品本身从人物的角度呈现的价值观并不单一,比如海马社长相信自己的力量,城之内也承认了孔雀舞的独立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小表则是最终意识到了自己必须自立,而暗游戏一直都是一个理智与善良并存的人,救好人不怕牺牲,打坏人从不手软,比如dsod里打蓝神,把蓝神打得滚那么多圈,拿本山大叔的话来讲——媳妇我跟你说,这是身体好的,换你这会儿上医院了。

暗游戏对恶行的处罚虽然被说魔王,但真正看剧的时候观众看着是很爽的。这也是很多观众喜欢他的原因。比起硬抗邪神三千年的牺牲精神,他想救爷爷不想赌所以怕输,反倒接近普通人和理智人,比较容易让一般观众有共鸣:为了救回重要的亲人,自己什么都可以付出。经历过亲人的生命危险的人都能理解。

对大部分人来说,道德楷模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高大全的角色没什么意思。高桥自己也清楚有弱点的角色才好让读者代入感情。所以我如果没有把暗游戏的理智、搞笑说明白,就没法写清楚他科学与魔法双修、处事认真又乐观的魅力。他玩黑暗游戏也会紧张,但他仍然敢站出来面对犯罪。在我看来,小时候藏水壶的调皮,长大把校服穿成披风的气势,才是他有趣又吸引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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